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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了,掐指一算,居然更了整整一周了! (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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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兩個站在最後方,他看了一眼毒霧的樣子,就迅速地從懷中摸出一只藥瓶,倒出藥丸,自己先服了兩粒,又遞給我兩粒。我沒有猶豫,仰頭就把藥丸吞了下去。我對傅知風的醫學水平是很信任的,而且他自己都吃了,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呢?

藥丸滑入口中,清涼涼的,讓我精神一振。傅知風低聲道:“最好掩住口鼻,再向後退一些。”我就迅速從懷中掏出兩個口罩,分給他一個。他看上去有些驚訝。不過還是學著我的樣子把口罩戴上了,我們兩個又向後退了幾丈。

聶秋遠第一時間回頭來看了看我,見我吃了傅知風的藥,他似乎也放下了心。這時落雪山莊有人高喊道:“莫要驚慌,此毒不難解!掩住口鼻,服下常備清毒藥第二種,可抑制此毒。我等誓與天鏡門賊子死戰到底!”

落雪山莊也是有許多藥學高手的。他們果然不同凡響。以最快的速度判斷出了敵人使用的是那一類毒藥。

一時白衣人一邊後退,一邊紛紛取出身上的應急藥瓶,取出藥物服了下去。駱大春從懷中掏出藥。分了清毒藥給聶秋遠,秋觀察了一番那毒霧,對駱大春點了點頭。

看來,落雪山莊的基本判斷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戰鬥進行得很是激烈。一時間營地徹底變成了戰場。本來落雪山莊的功夫比天鏡門要強一些,但這毒霧很大程度上削弱了他們的戰鬥力。一番激戰下來,雙方互有死傷。不過,我方聶秋遠和駱大春的武功與對方的普通門徒不在同一個水平線上,他們兩個都是以一當十的戰鬥力。所以,戰鬥進行了一個多小時,天鏡門的人數越來越少。最終,攻進來的一百多號人就都被落雪山莊消滅了。

可是落雪山莊這邊損失也相當之大。雖然服了有效的清毒藥,但畢竟不是真的解藥,因此山莊幾乎所有生存下來的人都或輕或重地中了毒。毒霧消散之後,恐怕還要花不少的時間來配藥療毒,這就使落雪山莊在戰鬥中存活下來的三分之二的人馬幾乎全部喪失了戰鬥能力。

在這個過程中,藥王閣的傅知風神醫始終沒有出手,但是他站在我的身邊,保障了我沒有受到任何人的威脅。

想想也是自然的,因為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們什麽都沒告訴他,而且我們又沒有出現生命危險,作為第三方勢力,他完全沒有必要糊裏糊塗地攪進這場亂戰裏頭去。其實,他在危機中保護了我,已經是幫了聶秋遠他們的大忙了。

營地裏一片混亂,而我的心裏頭不知怎的也亂得很。看著人們拖著疲弱的身軀互相扶持,配藥運功,互相療毒,我總覺得這事哪兒有些不對頭。

說天鏡門認真打了吧,實力最強的任平生明明在當地,卻不出現在戰場,更何況朱雀還跑了。說他們不認真吧,卻又舍了一百多條人命在這裏,到底是圖個什麽?

如果來的就是這一百多個人加上一陣毒霧,那麽折在這裏都應該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任平生他們心裏也應該清楚這一點。那麽,現在,他們的目的達到了麽?

難不成,他們的目的就是要落雪山莊喪失作戰能力?

可是落雪山莊死傷還未過半,這毒也並不難解,只要再有個一天兩天,這些武功高手服了藥,使用內力療愈,就能恢覆戰鬥力。這麽說來,他們要的,就是這一天兩天的時間?也就是說,現在事情已經迫在眉睫了?

可是他們究竟在做什麽呢?

這時駱大春和聶秋遠步履匆匆地走了過來,秋的第一句就是問我:“你沒事吧?可傷著了?”

我搖了搖頭。我知道他心裏應該有數,否則不會放心地在離我那麽遠的地方戰鬥。所以秋接下來就是深深一揖,向我身邊的傅神醫道了謝。

傅知風忙上前兩步,將他扶住。卻聽得駱大春道:“我去看看大哥的情勢,也不知方才的毒霧侵到後頭的大帳了沒有。

他的聲音裏帶著擔心,卻又沒有特別的擔心。我想,大概負責守護大哥的那位白羽,是個實力很強的人,就算毒霧侵襲過去了,他也會有法子應付,不需要太過擔憂。

傅知風道:“方才那毒,我已差不多想明白了,我也過去看看,若是又中了毒,我手邊也有藥是合用的。”

我們四個趕忙往營地後面司空寒大哥養傷的大帳趕了過去。走到帳子近前,我們便差不多放下了心,因為這邊並沒有被毒霧侵襲的跡象,今天的風向本來也不是朝這邊吹的。

掀開了帳簾,走進大帳。我們幾個人的腳步卻是不約而同地凍結在了地上。帳中的情形,真心把我們給驚住了。

本來大哥睡著的是純白色的被褥,這會兒全被血染成了紫黑色。那顯然不是正常血液的顏色,而是毒血。司空寒雙目緊閉,臉上、頸上全都染著血,口中黑血尚在絲絲溢出。我看了他一眼,心中便“咯噔”一下。因為我在大哥的身上。已經感覺不到生命的跡象了。

而白羽手持一把單刀,跪在地上,按著司空寒的一條手臂。

駱大春的臉上全是震驚。他怔怔地望著跪在地上的白羽,言道:“你……在做什麽?”

白羽“噌”地站起身來,一臉怒容。他轉身伸出未拿刀的那只手,直直地指著我。以充滿恨意的聲音吼道:“你!”

但是他並沒有接著吼下去,因為他的身形忽然定住了。他雙目圓睜。額上青筋暴起,停滯了有數秒,便忽地舉起單刀,調轉刀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刀戳進了自己的胸膛。

我們都嚇了一大跳,聶秋遠疾上前一步,扶住了白羽委頓下去的身體。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這一刀正中心臟。顯然是沒得救了。

駱大春急吼道:“白羽!白羽!怎麽回事?”

但是白羽口中湧出大量鮮血,喉頭只發出“荷荷”的聲音,再也說不出話來。不到十秒鐘,他就倚在聶秋遠的身上,頭一歪,氣絕而亡。

我們全都楞在了當場,只有我身後站的傅知風是局外人,非常冷靜。他疾上前幾步,先從聶秋遠身上接過白羽,放倒在地,單指搭上他的頸脈,只試了一試,便松了手。然後,他又拾起司空寒的一條手臂,仔細地試了腕脈,又翻開他的眼皮看了看。不多時,傅知風站起身來,輕輕地搖了搖頭。

駱大春身形輕晃了晃,聶秋遠伸手將他扶住,用手臂支撐著他的身體。雖然大哥很可能不治,大家早都有了心理準備,可是事情真的發生了,這情感的沖擊還是相當巨大。

就連我,想到司空寒面帶微笑,溫和地叫的一聲“弟妹”,想到他派人給我的保護,看著他滿身毒血,痛苦逝去的模樣,我的眼淚也忍不住地奪眶而出。

過了兩分鐘,駱大春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地壓制住情緒帶來的思維混亂,以嘶啞的聲音問道:“神醫,可斷得出死因麽?”

傅知風道:“似乎是毒發了,有人在他體內又下了一點毒引,把原本的毒性全都誘發了出來,所以才會不治身故。”

駱大春指著地上白羽的屍身,顫抖著問道:“那他呢,他也中毒了麽?”

傅知風搖頭道:“這一位,似乎沒有中毒的跡象。”

大家心裏都是一沈。那麽說,是落雪山莊出了叛徒麽!

我曾經聽駱大春講過,落雪山莊作為純狐氏一族的末裔,世世代代守護著這個世界,不讓天災之門在人間打開。也許是血統的緣故,純狐氏一族自祖上起,就絕少出現叛徒。無論他們的性格如何迥異,也無論他們為了守護世界采取何種黑暗的手段,但背叛族群這樣的事,是幾乎不曾出現過的。

雖然當年駱大春算是叛出了山莊,但是那並不是真正的背叛。就算在那種情形之下,山莊需要他犧牲,他就算再不情願,也是會義無反顧的。

可是,如果大哥不是白羽害的,白羽為什麽持刀伏在大哥榻邊,又為什麽在我們進來之後,舉刀自戧?

而且,我們經過合計,確定在剛才的戰鬥之中,沒有任何人打到這邊來,也沒有人進入過帳子。因為大哥的情況,所以我們都對這個方位特別留意,如果有人過來,我們應該會知道的。

但是這件事情裏頭,有很多非常別扭的地方,完全沒有辦法解釋清楚。L

ps:作者菌:三月是出差的日子,所以,明天就將踏上漫漫出差途。跑了這趟,還有一趟,再跑了一趟,還有三趟……總之,作者菌會認真地帶著本本,爭取在每天完工後的夜晚碼完更新。要是哪天木有網或者是實在跑得碼不動了,還請各位菌多多體諒。先把躬鞠好~!目標不斷更!fighting~!

☆、No.222 摧心肝(7)

可是現在並不是思考這件事情的時候,聶秋遠沈吟了片刻,便伸手輕輕地拍了拍駱大春的後背。

“司空,事已至此,還是先節哀。我感覺有一件事已經迫在眉睫,所以,你先冷靜下來,聽我說。”

駱大春現在的承受力似乎已經磨礪得非常之強,他迅速調整了狀態,點了點頭。

聶秋遠道:“天鏡門這一次的進攻,目的顯然不在於消滅你們,他們恐怕只是想拖住你們的行動。這一回,天鏡門一方面牽制了玉衡司,一方面又牽制住你們,目的恐怕在於他們想做的另一件事,而這件事,我認為很可能與你們的使命有關。”

秋的想法,果然與我的感覺不謀而合。是的,這是最合理的解釋了。那麽說,他們很可能是在醞釀了五年之後,重新有了打開天災之門的能力。而且,這個計劃的實施,很有可能就在落雪山莊喪失了戰鬥力的今日。

聶秋遠取出皇帝禦賜的兵符,遞給駱大春,道:“司空,叫靠得住的心腹之人,馬上到洛陽城去搬救兵過來,讓洛陽的屯軍包圍白雲山,準備緝拿天鏡門反賊。另外,拜托你一件事,請你一定要做到。”

駱大春驚訝地看著他,卻聽他接著說道:“我把真真托給你,請你一定要保護她的周全,莫讓她傷到了一分一毫。”

“你要去哪兒?”我心中有一些焦躁。如果他把我托給駱大春而不是帶在自己身邊,就說明他要去做的,一定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情。

聶秋遠望著我,言道:“我去找任平生。找到他,弄清楚發生了什麽。想辦法阻止他。”

“我和你一起去。”駱大春急道,“這本來就是我們落雪山莊的使命。”

聶秋遠擺手阻止他道:“你現在去不了,大哥的事情,這個營地的情形,你難道看不見麽?這裏需要有人主持著收拾殘局,安定軍心,才能夠避免更大的損失。而且。真真。只有由你來保護,我才能沒有後顧之憂。現在有能力找到任平生的人,在這裏恐怕也只有我了。”

我上前一步。捉住了他的手。

“一定要這樣麽?一定要一個人去麽?一定……是現在麽,不能等駱大哥把事情處理完一起?”

“真真,你心裏一定也明白,現在。是一刻也不能等了。如果天災之門開了,不但全天下生靈塗炭。你也一樣會陷在危險裏頭,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反握住我的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我的頭發。

“真真,你放心。答應你的,我都記在心裏。我會愛惜自己生命,不會有事的。所以,放心。好不好?”

在這種重大的事件面前,我的愛人要去擔負起他肩上的責任,無論內心有多麽的恐懼不舍,理智也告訴我,這一刻,我是不可以拖他的後腿的。絕對不阻礙自己的男人真正決定的事,這是我的原則,我覺得這樣才是對的。

所以我說:“你放心,我也肯定會好好地活著,我比小強還要命大呢!”

秋早已經跟我學會了“小強”是什麽意思,所以我的話就讓他“噗”地一笑。

氣氛輕松了很多。駱大春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盒子,交到聶秋遠的手中,打開一看,裏面是一只透明的玻璃球狀的物體。

“秋遠,這是落雪山莊祖傳的物件,是上古天災之門洞開之時天地異變時產生的結晶,所以此物對於天災之門有感應。如果你尋不到任平生,就去尋天災之門的氣息,也許任平生就在那裏。我處理完這裏的事務,馬上就會前去幫你。”

聶秋遠收下玻璃球,又深情地看了我一眼,我們兩手交握,我感受到了從他的手掌傳來的微微加重了的力道。

我沖他露出了一個微笑,在心裏對他說:“記得你答應我的,要平安。”

秋放開我的手,轉身出了帳子,瞬間就消失在我們的視線裏。

我努力地平覆了自己的呼吸,轉身對駱大春說:“駱大哥,節哀。有什麽能幫上忙的,也吩咐給我吧,我想多做點事。”

我需要多做一點事,免得停止下來的時候,就會胡思亂想,就會怕,就會想哭。

也許是我這種不需要安慰只需要做事的精神感染了駱大春,他也迅速平靜了下來,把營地幾個主要管事的召集起來,開始了迅速的處斷。

首先,整個營地需要搬家,這是肯定的事情了,這是一個大工程。還有查明所有人的傷情,研究天鏡門的殘毒,快速恢覆戰鬥力,再加上保護好司空寒的遺體以備後續檢驗,所有這些事情安排完成,大半天就過去了,天色已近黃昏。

幸好傅知風神醫還在這裏,他算是幫了我們的大忙,分析毒藥,為傷員治傷,他都義務地做了很多。一天下來,我們對他感覺很抱歉,人家這麽大年紀了,本來是請他過來看病的,誰想到居然把人家攪到了這種事情裏頭。

眼見得所有事情都處理得差不多了,傅知風便向我們提出告辭,並對沒能在司空寒的事情上幫到忙表示歉意。我們連忙再三表示感激,駱大春親自把他護送出了五行陣,老頭非常善解人意地表示,現在情況如此,千萬不必客氣,不需要差人護送他。這一來,讓我們感覺更加不好意思了。

傅知風走後,營地也整頓得差不多了。駱大春舒了一口氣,對我說:“真真,我要去找秋遠,你去麽?”

我連忙點頭,駱大春不嫌棄我礙事,肯帶著我,已經大大出了我的預料,讓我激動萬分。不過後來想了想,他嫌棄我也沒有辦法,因為秋把我托給他了,他不可能把我放在別的地方。

“可是駱大哥。我們怎麽找呢?”

這一次駱大春掏出了一只透明的“玻璃”扳指,對我說:“落雪山莊感應天災之門的器具並不只一件,否則我們也不能分散在各地尋找天災之門的痕跡了。秋遠拿了我的,我又找了一件別人的。這次的事九成是與天災之門有關的,我們就循著這條線索去找吧。”

山裏沒辦法騎馬,所以我們就是徒步。我想人的潛力真的是無窮的,我雖然不會輕功。可是現在我認真了起來。調動了全部的力量用來奔跑,再加上這些日子跟著秋修習內功的成果,居然勉強跟上了駱大春的速度。

駱大春有些驚訝。但他看到我咬著牙拼命跟著的樣子,就知道我心裏在想些什麽,所以他不但沒有放慢速度,反而加快了步伐。

天色漸漸地黑了下來。月亮升起在天空。今天剛好是滿月,天空晴朗。沒有雲朵的遮蔽,所以圓月顯得格外大,格外亮,用幽幽的冷光照亮了山間。

與平時不同的是。今夜的月亮是藍色的,是非常怪異的、超越了常識的藍色,仿佛這不是人間的月亮。而是幽冥界派來的月亮的替身。

我上英語課的時候學過一個短語,叫作“”。直譯的話就是“曾在藍色的月亮下”,但它真正的含義卻是“千載難逢”。後來我認真查了一下這個詞的來歷,說是在火山爆發之後和異常氣象之下,月亮會呈現藍色,但是這種情況機率極低,才被稱作“千載難逢”。

語言往往是相通的,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麽中文裏竟沒有對藍色月亮的描寫,所以我對這個英文短語一直持懷疑態度。可是今天,我真的看到了巨大的、藍色的月亮,而且,這藍是如此詭異,令我心中充滿了不詳的預感。

月亮升得越來越高,顏色也變得越來越藍,就在藍色的月光下,駱大春手上的扳指忽然有了微弱的反應。

原本是透明的扳指,也泛起了淡淡的藍光。我們心中一陣緊縮,看來,這件事情關聯著一場大浩劫,應該是錯不了的了。

我們隨著使扳指藍色更濃的方向行進,它將我們帶到了白雲山的主峰。山勢陡峭,我們別無選擇,只有拼命向上攀爬。

不好爬的地方,都是駱大春把我帶上去的。我的手指因為抓山石而被磨出了血,但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快了,有一種預感,在峰頂,應該在那山峰的最頂端。

就在此時,我懷中有一件東西似乎著火了一般,忽然散出一股灼燙,把我燙得幾乎發出一聲尖叫。

什麽東西?我趕忙選了個可以立穩的地點,用腳勾踩住一株樹,伸手把懷中灼燙的東西掏了出來。

那東西在黑暗中隱隱地發出暗紅色的光芒。我定睛一看,不由嚇了一大跳。這不是秋送給我的那把匕首嗎?

匕首鞘上鑲著五顏六色的寶石,剛拿到的時候我還嫌它們沈,嫌它們礙事來著。現在,就是這些寶石在發出暗淡的石榴紅色的光芒,而且,讓整把匕首變得火燙。

這把匕首,是秋的家族留給他的唯一的東西,難道,這把匕首竟然也對天災之門有反應嗎?

這究竟是為什麽?

總之,就是感覺很近了。我掏出兩個口罩,把匕首裹起來重新放進懷裏,然後更賣力地爬起山來。

我根本想不到自己能一口氣爬到這麽高的地方,這座山峰,粗算起來海拔怎麽也得有兩千多米,應該是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了。山頂氣溫已經變得很低,好在爬山令我全身躁熱,並不感覺冷。我很感激現在是夜晚,如果是白天,回頭看看腳下,一定會頭暈目眩,沒準還要掉下去的。

藍色的圓月照亮了主峰的絕頂。當我們終於攀上了山頂,便看到那絕頂之處是一塊斜探出山崖的巨石。巨石之上,正面對面地立著兩名身姿絕佳的男子,山風鼓蕩起他們的衣袂,令他們的影子仿佛下凡的神仙。L

☆、No.223 摧心肝(8)

這兩名男子,都是我太熟悉的人,我一眼就認了出來。

兩個人都是淺色的衣裳,被月光籠上了一層淡淡的藍。他們兩個相對而立,一瞬不瞬地望著彼此。若非早就知道他們是勢不兩立的死敵,倒真要把這情景當作一幅妙不可言的畫卷了。

這兩個,一個是我的愛人聶秋遠,另一個正是處事古怪,令我心情覆雜,不知該如何面對的天鏡門敵人,青龍使任平生。

他們兩個雖然對峙著,手中卻都沒有握著兵器。相反,在月光下我看到他們嘴唇一張一翕,竟然好像是在對話。

難道說,武鬥改成了文鬥,他們兩個,居然是在對罵不成?

但兩人神色平靜,就好像一對好基友在商量事情一般。

我看到是他們兩個在一起,周圍再無旁人,不知怎的竟絲毫沒有感覺緊張。我回頭向駱大春使個眼色,示意他一起沖過去,可這一回頭,卻發現駱大春皺著眉頭,神情格外凝重。

我練習了一段時間的內功之後,當他人在我身邊運氣的時候,就能不自覺地有所感應。我感覺駱大春正在運氣,他的知覺似乎非常集中。難道他是在傾聽那兩個人的對話?

駱大春聽了一會兒,忽地驚叫一聲“不好”,拉著我便朝那兩個人所在的位置飛掠過去。

我嚇了一跳,擡頭往秋的方向看過去,卻發現秋和任平生不約而同地朝我回過頭來。

我們之間相距甚遠,只能在意識中對視,眼神卻根本無法交流。我看到秋張了張口,似乎對任平生說了一句什麽。便突如其來地,令人猝不及防地一掌朝任平生頭頂百會大穴拍了過去。

我又是吃了一驚。這怎麽突然就打起來了?

任平生自是不會吃這個虧,他身形一側,躲開了秋的攻勢,反手一掌,倒向聶秋遠攻了回去。

秋似乎用上了全力,我在這麽遠的地方。都感受到了他的內力形成的熱度。不但如此。他的動作說不出的古怪,竟似乎不是為了挫敗敵人的剛猛打法,而是像水蛇一般。招招式式間帶著一股“黏”勁。

兩人拆了不過幾招,聶秋遠便使了一個“纏”字訣,整個人的身體便與任平生扭纏在了一起。

二人身體緊貼,停滯了瞬間。聶秋遠在任平生的耳邊又說了一句話。

就在這一瞬,我清楚地感覺到了任平生的動搖。

接下來的這一個剎那。我永生永世都不會忘。在漫漫人生路上,無論後來又經歷過多少起起伏伏,這一剎那帶給我的疼痛和絕望,都是我一輩子、兩輩子。再也不願意碰觸和提起的。

我感覺聶秋遠的體內忽然爆發出一股巨大的能量,周圍的溫度都隨著這股能量的爆發驟然提升了不少。任平生的體內內息本能地爆漲,護住自己的身體。縈繞成流雲般的形狀。

我們疾行的腳步倏地立住了。不知怎的,我感覺自己的眼前忽然展開了一幅赤焰對清泉的圖景。

以任平生的實力。絕對是可以反抗的,我多麽希望他當時反抗了,哪怕是兩敗俱傷也好。可是不知為什麽,他只是釋放出內息,做了做樣子,並沒有真的反抗。

所以,那兩個人的身形交纏在一起,隨著力量的爆發,高高地騰起在空中,在我和圓月驚懼的註視下,像兩只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輕飄飄地跌進了深谷。

我木雕石塑般地立在那裏半分鐘,才慢慢地轉過頭去,問駱大春道:“這是怎麽了?是出什麽事了麽?”

前頭兩個人似乎站立過的地方,什麽也沒有剩下,靜悄悄的,只有月光從天際灑落。

一瞬間我以為自己剛才是在做夢。真是的,怎麽會做這樣子的噩夢呢?我這是在詛咒自己的老公死掉嗎?

可是駱大春的反應不同尋常,他忽然一把抱住了我,把我抱得緊緊的,仿佛擔心一松手,我就會向前跑去,沖出絕壁,跌進深不見底的黑暗之淵。

“你做什麽……”我訥訥地問。不要這樣啊,不要做怪事好不好!你這難道是在提醒我什麽嗎?你難道要告訴我我剛才看到的是真的嗎?!

是我的秋,從這懸崖絕壁之上……跌下去了嗎?!

我聽見自己忽然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我拼命地掙紮,向剛才秋站立著的位置掙紮過去。

可是駱大春把我抓得很緊,我根本無法掙開他的手臂。但是他一邊控制著我,一邊慢慢地向山崖靠了過去。

現在想一想,他在那個時候,應該也是很焦急的吧。

低頭俯身望下去,什麽也看不見,只有蔓延到仿佛無窮無盡的黑暗。

我開始拼命地哭泣,拼命地呼喚著他的名字。山谷把“聶秋遠”三個字擴散到無限遠,山石林木都在幫我一起呼喊,沒有回應的,就只有我的他。

我一把抓住了駱大春的衣袖。

“你說!你說!以你們的武功,掉到那底下去,不會有事的吧!”我使出吃奶的力氣搖晃著他,就好像搖晃他能搖晃出我想要的答案似的。

但是駱大春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他說:“等到天亮了,我們就下去找一找。”

我的心中一陣寒涼。這意思是,即便是他們這樣的高手,從這個高度跌下去,也是不行的麽?

難道我的秋會死嗎?

“真真,冷靜。”可是從聲音上聽,我覺得駱大春跟我一樣需要冷靜,“所有的結果,要找完了再知道,現在急也沒有用,現在下去也沒辦法尋找。”

“可是,如果他受傷了呢?如果他困住了呢?如果早一刻,就能救他性命呢?”

駱大春喝住了我。

“你沒查探過這片山區,可是我對這裏很了解。這下面,是你想象不到的覆雜。憑你我二人之力,想要找到他無異於大海撈針。真真,秋遠跌下去,如果死,就已經死了,只要活著,他自己就有辦法!”

我只聽到他的聲音在我耳邊嗡嗡地響。可他具體說了些什麽。我真有點聽不進去。

我的心裏漸漸地變成只縈繞著三個字: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真真,走,回營地去。我們需要人手。需要大量的人手去下面搜尋。只要天一亮,我們就開始找,直到找到秋遠為止……”

“別說了!”我厲聲打斷了他,“我不要找到他。我要他自己來找我!”

怎麽可以“找到”他呢?這不是把他當屍體看了嗎?想都不許想!

駱大春的聲音一下子變得溫柔起來:“真真,你說得對。咱們找不到他的,可是咱們也得盡力,是不是?要不然,咱們還能做什麽呢?”

我不知自己忽然哪裏來了一股彪悍的力量。我就忽然似乎冷靜又清醒地說:“去找天災之門,我們去,關上天災之門!”

駱大春淒然搖頭道:“已經不需要了。沒事了。”

應該說,這句話。才真正摧毀了我的意志。

我最怕的事情,就是打開天災之門的關鍵在任平生的身上。如果是這樣,我的秋才可能舍棄了與我的約定,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換一個與他玉石俱焚的下場。

否則的話,我的秋怎麽會丟下我呢?他答應我的事情,還沒有做到啊!

我忽然就崩潰了,又一次放聲大哭起來。

這一次,我哭到所有的力氣都離我而去,哭到頭部缺氧,令我幾欲昏倒。駱大春抱起了我,抱著我慢慢地循著來路返回,而他在做什麽,我竟渾然不知。

我只感覺到無窮無盡的絕望,覺得活著了無生趣,覺得我的人生也隨之粉身碎骨。

不知道哭了多久,總之天地一片昏暗。也不知駱大春抱著我走了多久,當他走近了閃爍著火光的營地時,他的腳步忽然就滯住了。

他的身體內,瞬間迸發出與我一樣的驚訝、憤怒和絕望。

我被他身上不自覺溢出的冰冷的氣息嚇住了,猛一擡頭,透過淚光,我發現我們已經回到了落雪山莊的營地。

剛剛搬遷過的營地,人們還保留著正在整理營地的架式。可是,落雪山莊這支隊伍剩餘的幾十人,竟然無一例外地全部被殺死在營地之中,空氣裏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氣。

死在營地裏的,還有一部分天鏡門的黑衣人。

是天鏡門!是天鏡門趁著落雪山莊毒仍未解,元氣大傷之機發動了突然的夜襲。

這場襲擊似乎是剛剛過去,因為死者的血仍未冷。是因為計劃破滅,戎撫天傾天鏡門全軍之力,滅了這支落雪山莊的隊伍洩憤麽?可是,才搬過的營地,他們怎麽如此之快,就又找到並攻進來了?

我們兩個絕望的人相互擁抱著,目瞪口呆地望著這觸目驚心的一切。

一聲尖銳的破空之聲驚醒了我們,那似乎是落雪山莊的聯絡信號。我們楞了一陣子,才想明白可能是派出去調洛陽屯兵的人回來了。

可是一切都晚了,後來洛陽的大量兵士包圍了白雲山,滿山遍野地搜捕,卻未能抓到一個天鏡門的門徒。

當清晨的第一抹微光點亮天際,我們已經下到了白雲山主峰之下的深谷,開始了對聶秋遠的搜索。

近百名軍士對山谷進行了地毯式的搜查,連只兔子都沒有放過,結果,他們既沒有找到聶秋遠,也沒有找到任平生。

谷底,找到了駱大春交給聶秋遠的那只玻璃球,在玻璃球的不遠處,有非常非常大的一片血泊。

一個正常的人,如果失血量達到這樣,應該是會沒命的。

可是血泊的附近,沒有發現人類的殘肢,連細小的骨骼殘片都沒有。

我伏在那片血泊旁邊,呆滯了許久,然後,忽地擡起頭來,對駱大春說:“不會的,他沒有死,他很快就會回來了!”

沒有找到屍體,不是麽?

目前我所看過的、電視劇,男主從山崖上墜落下去,死亡率是0%,不是麽!既然我已經認定了聶秋遠是我人生中的男主角,那他就不會死的,是不是這個道理呢?

如果他沒有死,馬上,馬上就會回來找我的吧,就算爬,也會爬回來吧!

所以我開始滿懷希望地等待,一天,兩天,五天,七天,就這樣,時間過去了半個月,聶秋遠依然沒有回來。

我的心開始動搖。即便是駱大春把媚蘭和藺九都叫到了洛陽,看守著我,他們也只是見證了我的間歇性精神病發作。我時而清醒,時而迷糊,時而自信滿滿,時而悲痛欲絕。也多虧是他們在,一天二十四小時地監視著我,才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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